第(2/3)页 直到今夜,他才真正确定,魏国公徐辉祖,已然选择站在了他的阵营之中。 他不知道李景隆用了何种手段,说服了这位素来忠于皇权的国公爷。 但他清楚,徐辉祖的倒戈,意味着什么。 徐辉祖手握金吾卫兵权,如果选择站在他这边,便等同于整个金吾卫,都成了他的后盾。 一股暖流,忽然从心底涌起,驱散了几分寒意。 朱允熥紧紧攥了攥拳头,眼中渐渐重新燃起一丝光亮。 有李景隆运筹帷幄,有徐辉祖作为后盾,纵使前路荆棘丛生,他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。 夜风呼啸,卷起漫天寒意。 但朱允熥的心中,却悄然生出了几分底气。 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关上了书房的木门,将身后那无边的黑暗,彻底隔绝在了门外。 烛火摇曳,映着他无比坚毅的脸庞,仿佛预示着,一场席卷京都的风雨,即将来临。 ... 残夜将尽,寒星寥落。 京都最负盛名的望星楼,此刻正矗在沉沉夜色里,像一柄刺破天幕的孤剑。 三楼临窗的雅间内,四面雕花木窗尽数敞开。 凛冽的夜风裹着初冬的霜气,毫无遮拦地灌进来。 卷得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,映得窗边那道身影忽明忽暗。 李景隆独自坐在窗前,玄色劲装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 他抬手端起酒杯,指尖触到冰凉的瓷壁,却浑不在意。 寒意顺着指尖蔓延,一路钻进四肢百骸,反倒让他混沌的头脑愈发清明。 望星楼,是京都城最高的酒楼,站在这里,能将半个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。 寻常时日,这里总是宾客满座,丝竹之声不绝于耳。 可今夜,整座楼里静得只剩下风声。 他已经包下了整座漏,而且清退了楼里所有的掌柜、小二和杂役。 只留了一座空荡荡的酒楼,等着该来的人。 桌上摆着四样精致的小菜——酱鸭、卤豆干、凉拌笋尖,还有一碟花生米。 都是望星楼的招牌下酒菜。 旁边立着两壶封泥已拆的陈年花雕,酒液澄澈,酒香醇厚。 只是此刻,两壶酒都已见了底,空酒壶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,溅出的酒渍在烛火下泛着微光。 李景隆拿起其中一只空壶,晃了晃,又失笑着放下。 他靠在椅背上,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。 他知道,从他策马踏入京都城门的那一刻起,消息就定然像长了翅膀一样,飞入了皇宫。 朱允炆,想必早已知晓他回来了。 此时的望星楼外,怕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。 暗哨的眼睛,定然像鹰隼一样,死死盯着这间雅间,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 可那又如何?!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。 他就是要在这里,审结这桩牵连甚广的大案。 他就是要告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,他李景隆回来了,谁也别想动吴王府的人。 朱允炆若是想阻止,那就只管放马过来。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,如果不能为李景隆洗清冤屈,那就不如一战! 即便成为一个被人骂上千年的乱臣贼子,那又如何?! 反正他已经无法回到过去,也没想过回去。 时间,在这无边的寂静里,过得格外磨人。 像是很慢,慢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,慢得能数清窗外飘落的霜花。 又像是很快,快得两壶烈酒见了底,快得东方的天际,渐渐泛起了一抹极淡的鱼肚白。 就在那抹鱼肚白渐渐晕染开来,将夜色撕开一道口子的时候,望星楼外,终于传来了动静。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混杂着衣袂摩擦的轻响,从街面上传来,由远及近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