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桃桃好笑地看着左天华。 宋秩也皱眉盯住了左天华。 傅教授难堪得要命,说道:“桃桃,小宋……你们先回去,回去吧!” 宋秩面沉如水。 桃桃笑眯眯地对傅教授说道:“那谢谢老师了,老师再见!”然后又向邓高云和齐欢挥了挥手,“邓师兄再见!齐师姐再见!” 桃桃走了,宋秩推着自行车陪伴在她身边。 左天华呆住。 ——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愤怒! 愤怒!愤怒!!极度的愤怒!!! 团队里从来也没有人敢像白桃桃这样,对他毫不尊重!明明他都已经让她留下来加班儿了,她不但不照办、居然还这么嚣张地当着他的面,向别人说“再见”? “白桃桃你给我站住!”左天华怒吼。 桃桃回过头,好奇地看向左天华。 宋秩适时挡在她身边,阻拦住她的视线,温暖的大手也按在桃桃肩头,示意她不要害怕也不要回头看。 邓高云站在左天华身后,用不大不小的声闲闲地说道:“我要是你呢,就先闭嘴,然后再把眼睛擦亮一点儿。” 左天华一愣。 他突然意识到,老师刚才说:让白桃桃和“小宋”一起走? 所以这个“小宋”是来接白桃桃的,搞不好是白桃桃的丈夫。 左天华莫名有些心慌:难道说,这个小宋还是个很不了起的人物? 这时,宋秩盯住左天华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白桃桃大学还没毕业,目前只是友情帮助傅教授处理一下杂事。如果你对白桃桃的工作有什么意见,直接向傅教授反映就好。” 顿了一顿,宋秩又冷冷地说道:“另外,任何一位有文化、有教养的男士,都不会冲着一位女士大呼小叫。你的言行,让我对你所接受的教育产生了怀疑。” 说完,宋秩带着桃桃离开。 宋秩本身自带阴郁气场,不高兴的时候周围十米范围内明显低气压。 连傅教授也莫名生出些心悸的感觉…… 左天华更是被吓出了一头冷汗。 等到桃桃和宋秩走远了,左天华才结结巴巴地问邓高云,“那、那个小宋……是谁?” 邓高云看着左天华,满眼的讥讽,冷笑一声,也不理他,直接转身走了。 左天华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路,连忙追上了抱着一摞资料正准备离开的傅教授,“老师,那个小宋……是谁?” 傅教授平静地看着他,冷冷淡淡地说道:“他叫宋秩,是桃桃的爱人。比你还小三岁,人家不但是工大的老师,也是全国教协最年轻的副高级教授,更是科研院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……” 左天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。 傅教授继续说道:“……我还没来得及把他介绍给你,你就当着他的面,用那样的语气吼桃桃,还说出那么恶劣的话……” 左天华急道:“我不知道啊!老板师您也不提前告诉我!” 傅教授,“你不认识宋秩?你不知道宋秩是桃桃的爱人?那为什么全科室的人都知道?这两个星期以来,桃桃没少往科室跑,宋秩也不是第一次过来接她,怎么全科室的人就你一个人不知道?” 左天华额头上的冷汗飙了出来。 傅教授继续说道:“现在你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,桃桃的爱人是科研院的干部?可是左天华,我在实验室里呆了一整个星期,也就是今天才见到你一面,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你?” “……天华,你是我所有学生里最笨的一个,也曾经是最勤奋的一个。搞农业科研是最枯燥的,讲究就是要脚踏实地,左天华,以前的你确实让我觉得很心疼。所以哪怕你笨一点、脑子不开窍,就冲着你对那些数据的较真劲儿,在我眼里,你也是最好的一个学生。” “可你看看,现在的你,变成了什么样子?”傅教授无比惋惜,也非常难过,“……距离答辩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 说完,傅教授就抱着一摞资料走了。 急得左天华团团转,嘟嚷道:“怎么办?怎么办?要不要去白桃桃家向宋秩道歉?但是白桃桃家在哪儿呢?” 顿了一顿,他想着干脆现在追上去、向宋秩道个歉算了! 可等他气喘吁吁地一路追到学校门口时,却压根儿没见着人。 想想也对,人家是骑自行车来的,他哪儿追得上。 左天华内心十分忐忑不安。 但他又期盼着,就算宋秩是科研院的又怎样,他还这么年轻,估计在科研院里也是普通职工这样的角色,他大可不必这样惊慌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左天华又想着,可以等到桃桃星期四到科室来,给大家办报销的时候,他再私下和桃桃说几句软话…… 左天华并没有等到。 星期一的时候,农大农研院的领导接到相关通知,要求清退不合格的研究生,免占优质教学资源,同时还明确了研究生入选资格。 ——左天华读了五年的研究生,始终毕不业,被头一个列上清退名单! 左天华慌了,但在这时,傅教授去了基层实验田,几位农研院的领导也纷纷出差的出差、开会的开会…… 左天华便又去了科研院,想去找找认识的人。 不曾想,他想求的人,一个都不在! 夜深人静时,左天华也在想: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跟宋秩有关呢? 可想想宋秩那么年轻的样子,又觉得不可能! 这个政策雷厉风行。 月底,左天华就拿到了清退通知,同时,一封下乡插队的调令也被送到了他手里。 左天华惊呆了。 直到这时,他才猛然醒悟——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人员,他技术不行、专业不行、人缘不行;也没有人脉,没有过硬的后台…… 在他刚刚跟着傅教授的时候,最大的感受就是:天哪,他这种资历平平的人居然会被老师常识! 所以在一开始,他踏踏实实干工作,任劳任怨搞科研。也是在那个时候,和他一块儿跟着老师学习的石玉溪对他动了心,最后在老师的祝福下,两人喜结连理。 左天华陷入了回忆。 他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? 好像是从老师接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,刚开始是邓高云,然后是安秋鹂、齐欢…… 每一个同门都比他优秀。 他开始自卑、抓狂,为了彰显他不比他们差、甚至比他们还要好,他才是团队里最最最重要的人,是老师最最最倚重的左臂右膀…… 他开始打压所有的师弟师妹们。 一时间,团队中人心惶惶。 老师觉察到了,私下和他谈话,让他善待同门、又鼓励他加强专业知识,形成内部良性竞争,同门之间互爱互重,相互帮助。 他答应了。 但一转身,他变本加厉的训斥师兄弟们。 好在除了邓高云之外,其他的都是女生,天生心地善良、柔软,个个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,平时无故被他责骂,也只会哭。 他越来越膨胀。 再后来,他在极度膨胀的虚荣心里失去了自我,渐渐的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了。 左天华悔不当初。 直到现在…… 他才意识到,他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。 此事似乎已成定局。 第二天就是左天华离开京都、下乡插队的日子。 妻子石玉溪给他准备好了行李,颓然说道:“到了地儿给我写信吧!还缺什么就自个买,家里只剩最后二十块钱了,你都拿去……以后在基层好好劳动,争取当上先进,再看看……有没有回城的可能性吧!” 左天华垂下了头。 ——他本来就是农村人,集整个家族之力,供养他一人上学。他运气好,考上了不需要学费的农大。并且在运动开始之前,成为跟傅教授的第一个考研学生。 现在他被清退…… 很难有机会再加城了。 左天华喃喃说道:“玉溪,你再去求一求白桃桃吧!” 他想来想去,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得罪了白桃桃—— 毕竟他的社交圈子很窄,以前一直一帆风顺的,也就是和白桃桃发生了冲突以后,就……莫名其妙地承受各种突然变故。 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,他都已经拿到了组织给他的远行火车票,但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奇迹呢? 左天华甚至还在幻想——在他临上火车前的最后几分钟里,会有人急匆匆拦下他,让他回来继续在老师的实验室里好好工作…… 石玉溪沉默了好一会儿,说道:“你还想我怎么去呢?我被你给催得……那是一天去医院三趟啊,白桃桃根本不愿意见我,她嫂子就更厉害了,我、我……” 石玉溪的眼圈儿红了。 左天华又心烦又着急,“不就是因为你一直没见着白桃桃,所以我才这么倒霉的吗?玉溪,你就不能上点儿心?想法子混进病房里去啊!” 石玉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,站起身,说道:“走,你跟我一块儿去。” 说着,她拉着他就往外走。 左天华奋力甩开她,怒道:“你有病吗?” 石玉溪看着他,两眼通红,“我有病?左天华!这明明就是你的事,是你得罪了别人……可你天天逼着我去找白桃桃,你自己为什么不去?” 左天华,“我、我……那可是医院的妇产科!她是女的你也是女的,我一个男的我去医院妇产科干啥!” “桃桃的爱人宋秩也在啊,你不想去找桃桃,你可以找宋秩!一五一十地把你的想法告诉他!何必把我当成夹心饼干呢?”石玉溪问道。 左天华抓住了重点,质问石玉溪,“你嫌我烦?” 石玉溪深呼吸,“并没有。” 左天华大怒,“你这态度就是……” 第(1/3)页